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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骃
裴骃,字龙驹,河东闻喜(今山西闻喜)人。南朝宋史学家、散文家。是裴松之的儿子。官至南中郎参军。
裴骃、裴松之与裴子野并称为“史学三裴”。裴骃的《史记集解》是古籍注释史上的重要成果之一,对后世的史注风格具有开启作用。该书与唐司马贞的《史记索引》和张守节的《史记正义》合称“史记三家注”。
目录
- 1 基本信息
2 基本内容
3 个人贡献
4 史学三裴
5 留候世家
基本信息
中文名:裴骃
别名:字龙驹
出生地:河东闻喜(今山西闻喜)
身份:史学家
信仰:儒学
主要成就:为《史记》作注为《三国志》作注
民族:汉
代表作品:史记注、三国志注
国籍:中国南朝宋
基本内容
裴骃,裴松之的儿子,字龙驹,河东闻喜(今山西闻喜)人。继承家学,博览宏识,亦以注史著称于世。
个人贡献
司马迁的《史记》被誉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离骚”,裴骃为《史记》作注而垂名于中国史坛。他反复研究《史记》,“服其善序事理,辩而不华,质而不俚,其文直,其事秋,不虚美,不隐恶,故谓之实录”。他博采经传百家及先儒学说,凡对作注有所裨益,便广而录之;凡所注引,务必去其浮言游辞,取其精旨要义;如各家说注不同,则兼收并蓄,不肯偏弃;如有未详之处,宁缺不议,不凭臆想,妄加解说。终于写成《史记集解》八十卷不朽之作,成为现存最早的《史记》注本。与唐司马贞《史记索引》、张守节《史记正义》合称“史记三家注”。
史学三裴
裴松之
裴松之(372—451),字世期,汉族,南朝宋河东闻喜(今山西闻喜)人。后移居江南。东晋史学家,为《三国志注》作者。与裴骃、裴子野祖孙三代有史学三裴之称。
裴松之为士族官僚家庭出身,祖父裴昧官居光禄大夫,父裴珪曾任正员外郎。裴松之从小喜爱读书,8岁时已熟知《论语》、《诗经》诸书。后博览典籍,学识日进。晋孝武帝太元十六年(391年),裴 松之任殿中将军,时年20岁。晋安帝隆安二年(398年),其舅父豫州刺史庾楷联合兖青二州刺史王恭等攻打建康。兵败,庾楷投奔夏口的桓玄。庾楷推荐裴松之担任新野太守。裴松之考虑风险过大,迟迟不肯动身。不久,军阀火并,庾楷死于桓玄之手。裴松之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。
义熙初,裴松之先后担任员外散骑侍郎,吴兴故鄣县县令等职,后升调回朝廷,改任尚书祠部郎。
义熙十二年(416年),太尉刘裕(即宋武帝)率军北伐。裴松之时任司州主簿随军北行。刘裕十分赏识裴松之,赞他有“庙廊之才”,将他转任治中从事史。晋军占洛阳后,刘裕委任之为封国世子洗马。裴松之成为刘裕集团中的重要成员。
裴骃
裴骃,字龙驹。裴松之子。与其父一样,裴骃少秉家学,酷爱经史,官至中郎参军。他一生把主要精力倾注于史学研究领域,尤其为《史记》加注,做出了卓越贡献,是古代杰出的史学大家。
裴骃曾多次反复阅读《史记》,深感无注给后人阅读和研究带来极大的困难和不便,于是他经过多年艰辛努力,终于撰成《史记集解》130卷,为后世研究我国古代史提供了丰富资料。后来,唐司马贞又撰成《史记索隐》13卷,张守节撰成《史记正义》30卷。后世将这三种注本合称为“史记三家注”。《史记集解》是《史记》问世以来第一部为其作注的大型综合性注本,裴骃的大名也将随着“史家之绝唱”的《史记》一书而流传千古。
裴子野
(466—528),字几原。裴松之曾孙,裴骃之孙,裴昭明之子,著名史学家。
子野善为文,尤精通历史。其曾祖父裴松之曾打算续修何承天之“国史”(即南朝之宋史),未及动笔便去世,裴子野决心继承曾祖遗志,完成“宋书”。但这时,齐永明末年沈约所撰《宋史》已刊行于世。于是,裴子野根据自己的观点和所掌握的史料,把《宋史》删编成一部《宋略》,凡20卷。《宋略》无论在叙事还是评论方面都超过了《宋书》,令沈约也自叹弗如。《宋略》一刊行,便受到人们的好评,兰陵萧琛说其评论部分足可与贾谊的《过秦论》分庭抗礼。吏部尚书徐勉之举荐他为著作郎,主修国史及起居注。不久,又转中书通事舍人,敕掌中书诏诰的起草工作,这使裴子野得以有大显才华的机会。
梁普通七年(526),梁武帝出师北伐,命裴子野作《移魏文》,子野提笔立成。武帝望着子野称赞说:“其形虽弱,其文甚壮。”曾有人向他:“子为文何以速成?”子野答:“人皆成于手,我独成于心”,正是言为心声也。晚年又着手撰修《齐梁春秋》一书,未竟而卒。
留候世家
留侯张良者,其先韩人也。(一)
大父开地,(二)相韩昭侯、宣惠王、襄哀王。父平,相厘王、悼惠王。(三)悼惠王二十三年,平卒。卒二十岁,秦灭韩。良年少,未宦事韩。韩破,良家僮三百人,弟死不葬,悉以家财求客刺秦王,为韩报仇,以大父、父五世相韩故。(四)
良尝学礼淮阳。东见仓海君,(五)得力士,为铁椎重百二十斤。秦皇帝东游,良与客狙(六)击秦皇帝博浪沙中(七),误中副车(八)。秦皇帝大怒,大索天下,求贼甚急,为张良故也。良乃更名姓,亡匿下邳。
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(坏)圯上(九),有一老父,衣褐,至良所,直堕其履圯下(十),顾谓良曰:‘孺子下取履!’良愕然,欲殴之。为其老,疆忍下取履。父曰:‘履我!’良业为取履,因长跪履之。父以足受,笑而去。良殊大惊,随目之。父去里所复还,曰:‘孺子可教也。后五日平明,与我会此。’良因怪(之),跪曰:‘诺。’五日平明,良往。父已先在,怒曰:‘与老人期,后,何也?去!曰:后五日蚤(音早)会。’五日鸡鸣,良往,父又先在,复怒曰:‘后,何也?去!曰:后五日复蚤来。’
(一) 《正义》曰:良字子房,按王符皇甫谧并以为韩之公族,姬姓也。《史记》:韦昭云:‘留今属彭城,即徐州沛县,今城内有张良庙,按张良求封留,以始见高祖于留故也。
(二) 大父,祖父。开地,名。
(三) 《系本》作桓惠王。
(四) 从昭侯至悼惠王,凡五君。
(五) 如淳曰:秦郡县无仓海。《师古》曰:仓海君,当时贤者之号。
(六) 服虔曰狙,伺候也,七预反。《索隐》曰:谓如狙之伺物,必伏而侯之也。
(七) 《地理记》云:郑阳武县有博浪沙。
(八) 《汉官仪》,天子属车三十六乘属车即副车,而奉车即御而从后。
(九) 圯,桥也。东楚谓之圯,音怡。
(十) 直,犹故也。一曰正也。谓至良所,正堕其履也。
五日,良夜未半往。有顷,父亦来,喜曰:‘当如是。’出一编(篇)书,曰:‘读是则为王者师,后十年兴。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已。’(一)遂去,无他言,不复见。旦日视其书,乃《素书》(二)也,良因异之,常习(读)诵。
居下邳,为任侠。项伯尝杀人,从良匿。
后十年,陈涉等起兵,良亦聚少年百余人。景驹自立为楚假王,在留。良欲往从之,道遇沛公。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,遂属焉。沛公拜良为厩将(三),良数以(素书)说沛公,沛公善之,常用其策;良为他人言,皆不省。良曰:‘沛公殆(四)天授。’故遂从之,不去见景驹。
沛公之薛,见项梁。共立楚怀王。良乃说项梁曰:‘君已立楚后,而韩诸公子横阳,君成贤,可立为王,益树党。(五)’项梁使良求韩成,立以为韩王。以良为韩申徒(六),与韩王将千余人西略韩地,得数城,秦辄复取之,往来为游兵颖川。
沛公之从雒阳,南出轘辕,良引兵从沛公,下韩十余城,击破杨熊军。沛公乃令韩王成留守阳翟,与良俱南,攻下宛,西入武关。沛公欲以兵二万人击秦峣(七)关下军,良说曰:‘秦兵尚强,未可轻;臣闻其将屠者子,贾竖易动以利。(八)愿沛公且留壁,使人先行,为五万人具食,益为张旗帜诸山上为疑兵(九),令郦食其(十)持重宝啖秦将。’秦将果畔,欲连和俱西袭咸阳,沛公欲听之。良曰:‘此独其将欲畔耳,士卒恐不从;不从必危,不如因其解(十一)击之。’
(一) 《括地志》云。谷城山在济州东阿县东。孔文祥曰:‘黄石公须眉皆白状,杖丹黎,履赤乌。’
(二) 实乃《素书》,盖传之者误也。
(三) 官名(音救)
(四) 近也
(五) 师古曰:‘广立六国之后共攻秦。’
(六) 即司徒
(七) 峣音尧
(八) 师古曰:‘商贾之志无远大,譬犹僮竖,故云贾竖。’
(九) 师古曰:‘皆所以表军之多,夸示敌人。’帜音试
(十) 音力异饥,解在《高纪》。
(十一) 卒将离心而懈怠
沛公乃引兵击秦军,大破之。遂(逐)北至蓝田,再战,秦兵竟败。遂至咸阳,秦王子婴降沛公。
沛公入秦宫,宫室帷帐、狗、马、重宝、妇女以千数,意欲留居之。樊哙谏沛公出舍,沛公不听。良曰:‘夫秦为无道,故沛公得至此。夫为天下除残贼,宜缟素为资。(一)今始入秦,即安其乐,此所谓“助桀为虐”。’且“忠言逆耳利于行,毒药苦口利于病。”愿沛公听樊哙言。’沛公乃还军霸上。
项羽至鸿门,欲击沛公,项伯乃夜驰入沛公军,私见良,欲与俱去。良曰:‘臣为韩王送沛公,今事有急,亡去不义。’乃具以语沛公。沛公大惊曰:‘为将奈何?’良曰:‘沛公诚欲倍项羽耶?’(二)沛公曰:‘鲰生(三)教我距关,无内诸侯,秦地可王也,故听之。’良曰:‘沛公自度能却项羽乎?’沛公默然良久,曰:‘固不能也。今为奈何?’良乃固要项伯见沛公。沛公与伯饮,为寿,结宾婚,令项伯具言沛公不敢倍项羽,所以距关者,备他盗也。及见项羽,后解,语在《羽传》。(四)
(一) 资,籍也。欲沛公反秦奢泰,服俭素以为籍也。《集解》徐广曰:‘一本“哙谏曰:‘沛公欲有天下邪?将欲为富家翁邪?’沛公曰:‘吾欲有天下。’哙曰:‘今臣从入秦宫,所观宫室帷帐珠玉重宝钟鼓之饰,奇物不可胜极。入其后宫。美人妇女以千数。此皆秦所以亡天下也。愿沛公急还霸上,无留宫中。’沛公不听*。’
(二) 倍背同。
(三) 服虔曰鲰,小人也。
(四) 沛公至鸿门,项王留与饮;范增数目羽击沛公,羽不应。范增起出,召项庄,使请以剑舞;项伯亦起舞,常以身翼蔽沛公,张良至军门,见樊哙,曰:‘今者项庄拔剑舞,其意常在沛公也。’哙直入怒甚,羽壮之。赐以酒,哙因谯让羽。有顷,沛公起如厕招樊哙出,从问道走军,令张良留谢。良问曰:‘大王来何操?’曰:‘我持白璧一双,欲献项王;玉斗一双,欲与亚父;会其怒不献,公为我献之。’良入谢曰:‘沛公不胜杯杓,不能辞。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,再拜献大王足下;玉斗一双,再拜奉大将军足下。’项王曰:‘沛公安在?’良曰:‘闻大王有意督过之,脱足独去,已至军矣。’项王受璧置座上,亚父受玉斗置之地,拔剑撞而破之,曰:‘唉!竖子身足与谋,夺项王天下者,必沛公也!’
汉元年正月,沛公为汉王,王巴蜀。汉王赐良金百镒,(一)珠二斗,良具以献项伯。汉王亦因令良厚遗项伯,使请汉中地。项王乃许之。遂得汉中地。汉王之国,良送至褒中,(二)遣良归韩。良因说汉王曰:‘王何不烧绝所过栈道,示天下无还心,以固项王意。’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。(三)
良至韩,韩王成以良从汉王故,项王不遣成之国,从与俱东。良说项王曰:‘汉王烧绝栈道,无还心矣。’乃以齐王田荣反,书告项王。项王以此无西忧汉心,而发兵北击齐。
项王竟不肯遣韩王,乃以为侯,又杀之彭城。良亡,闲行归汉王,汉王亦已还定三秦矣。复以良为成信侯,从东击楚至彭城,汉败而还,至下邑,汉王下马踞鞍而问曰:‘吾欲捐关以东等弁之,谁可与共功者?’良进曰:‘九江王黥布,楚枭将(四),与项王有绥,彭越与齐王田荣反梁地,此两人可急使。而汉王之将,独韩信可属(五)大事,当一面;即欲捐之,捐之此三人,则楚可破也。’汉王乃遣随何说九江王布,而使人连(六)彭越及魏王豹反,使韩信特(七)将兵击之,因举燕伐齐、赵。然卒破楚者,此三人力也。
张良多病,未尝特将也,常谋画策臣,时时从汉王。
汉三年,项羽急围汉王于荣阳,汉王恐忧,与郦食其谋桡(八)楚权。食其曰:‘昔汤伐桀,封其后于杞;武王诛纣,封其后于宋;今秦失德弃义,侵伐诸侯社稷,灭六国之后,使无立锥之地,陛下诚能复立六国后世,毕已受印,此其君臣百姓,必皆戴陛下之德,莫不乡风慕义,愿为臣妾。德义已行,陛下南乡称霸,楚必裣衽而朝。’汉王曰:‘善!趣刻印(九) 先生因行佩(十)之矣。’。
(一) 服虔曰:二十两曰镒。
(二) 括地志云:褒谷在梁州褒城县北。
(三) 师古曰:还,谓归还韩。且行且烧,所过之处皆烧之也。
(四) 枭,勇健也。
(五) 属,委也。
(六) 连,与相连结也。
(七) 师古曰:‘特,独也。专任之使将也。’
(八) 桡,弱也。音女教反。
(九) 趣与促同。
(十) 佩。谓授与六国使带也。
食其未行,良从外来谒汉王。汉王方食,曰:‘子房前!客有为我计桡楚权者。’具以郦生计告于子房,曰:‘何如?’良曰:‘谁为陛下画此计者?陛下事去矣!’汉王曰:‘何哉?’良对曰:‘臣请藉前箸为大王筹之(一)。’曰:‘昔者汤伐桀纣,封其后于杞者,度能制桀之死命也。今陛下能制项籍之死命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一也。武王伐纣,封其后于宋者,度能得纣之头也。今陛下能得项籍之头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二也。武王入殷,表商容之闾(二),释箕子之拘(一作囚),封比干之墓。今陛下能封圣人之墓,表贤者之闾,式智者之门乎?’(三)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三也。发钜桥之粟,散鹿台之钱,以赐贫穷。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穷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四矣。殷事已毕,偃革为轩;(四)倒载干戈,以示天下不复用;今陛下能偃武行文,不复用兵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五矣。休马华山之阳,示以无所为;今陛下能休马无所用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六矣。息牛桃林之野(五),示不复输积。今陛下能乎?’曰:‘未能也。’其不可七矣。且夫天下游士离其亲戚,弃坟墓,去故旧,从陛下者,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;今复六国,立韩、魏、燕、赵、齐、楚之后,天下游士,各归事其主,从亲戚,反故旧,陛下谁与取天下乎?’其不可八矣。且夫楚唯无强,六国立者,复桡而从之,(六)陛下焉得而臣之?诚用此之谋,陛下事去矣。’
(一) 求借所食之箸用指画也。
(二) 师古曰:‘商容,殷贤人也。里门曰闾。表显异之。’
(三) 师古曰:‘式,亦表也。一说至其门而抚军式,所以敬之。’
(四) 革者,兵车。轩者,朱轩也。谓废兵车而用乘车也。
(五) 晋灼曰:‘在弘农阁乡南谷中。’师古曰:‘《山海经》云:“夸父之山,北有林焉,名曰桃林,广围三百里。”即谓此也。其山谷今在閺乡县东南,湖城县西南,去湖城三十五里也。’
(六) 唯当使楚无疆,疆则六国弱从之。
汉王辍食吐哺,(一)骂曰:‘竖儒,几败而公事(二)!’令趣销印。
汉四年,韩信破齐,而欲自立为齐王,汉王怒。张良说汉王,汉王使良授齐王印信,语在《信传》。(三)
五年冬,汉王追楚至阳夏南,战不利,而壁固陵,诸候期不至。良说汉王,汉王用其计,诸侯皆至。语在“项籍“事中。(四)
汉六年正月,封功臣,良未尝有战斗功。高帝曰:‘运筹策帷幄中,决胜千里外,子房功也。自择齐三万户。’良曰:‘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,此天以臣授陛下。陛下用臣计,幸而时中,臣愿封留足矣,不敢当三万户。’乃封张良为留侯,与萧何等俱封。
六年,上已封大功臣二十余人,其余日夜争功而不决,未得行封。上在雒阳南宫,从复道(五)望见诸将,往往相与坐沙中偶语。上曰:‘此何语?’留侯曰:‘陛下不知乎?此谋反耳。’上曰:‘天下属安定(六),何故而反乎?’留侯曰:‘陛下起布衣,以此属取天下;今陛下已为天子,而所封皆萧、曹故人所亲爱,而所诛者,皆生平所仇怨;今军吏计功,以天下不足以□封,此属畏陛下不能尽封,恐又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,即相聚谋反耳。’
(一) 师古曰:‘辍。止也。哺。食在口中也。音捕。’
(二) 而公。高祖自谓也。
(三) 淮阴侯传曰:楚方急围汉王于荣阳。韩信使者至。发书。汉王大怒。骂曰。吾困于此。旦暮望若来佐我。乃欲自立为王。张良陈平蹑汉王足。因附耳语曰。汉方不利。宁能禁信之王乎。不如因而立。善遇之。使自为守。不然变生。汉,亦悟。
(四) 汉王谓张良曰:‘诸侯不从奈何?’对曰:‘楚兵且破?二人未有分地,其不至固宜;今能取睢阳以北至谷城,皆以王彭越。从陈以东傅海与齐王信。何?能捐此地以与两人,使各自为战,则楚易破也。’汉王从之。于是韩信、彭越皆引兵来。
(五) 如淳曰。复音复上下有道。故谓复道。
(六) 属。近也。
上乃忧曰:‘为将奈何?’留侯曰:‘上平生所憎,群臣所共知,谁最甚者?’上曰:‘雍齿与我有故怨(一),数窘辱我,我欲杀之,为其功多,不忍。’留侯曰:‘今急先封雍齿,以示群臣,群臣见雍齿先封,则人人自坚矣。’于是上仍置酒,封雍齿为什方侯(二)。而急趣丞相御史定功行封。群臣罢酒,皆喜曰:‘雍齿尚为侯,我属无患矣。’
刘敬说高帝曰:都关中,上疑之。左右大臣皆山东人,多劝上都雒阳:‘雒阳东有城皋,西有肴黾,倍河,向伊雒,其固亦足恃。’留侯曰:‘雒阳虽有此固,其中小,不过数百里,田地薄,四面受敌,此非用武之国也。夫关中,左肴函(三),右陇蜀(四),沃野千里(五),南有巴蜀之饶,北有胡苑之利(六)。阻三面而固守,独以一面东制诸侯。诸侯安定,河渭漕挽天下,西给京师,诸侯有变,顺流而下,足以委输。此所谓金城千里,天府之国也(七)。刘敬说是也。’于是高帝即日驾西都关中,留侯从入关。留侯性多病,即道引不食谷(八),杜门不出。
岁余,上欲废太子,立戚夫人子赵王如意。大臣多谏争,未能得坚决者也。吕后恐,不知所为。人或谓吕后曰:‘留侯善画计筴,上信用之。’吕后乃使建成侯吕泽劫留侯,曰:‘君常为上谋臣,今上日欲易太子(言日日欲易之),君安(九)得高枕而卧乎?’留侯曰:‘始上数在困急之中,幸用臣筴。今天下安定,以爱欲易太子,骨肉之间,虽臣等百余人何益?’吕泽强要曰:‘为我画计。’
(一) 未起时有故怨。师古曰:‘每以勇力困辱高祖。’
(二) 师古曰:‘地理志属广汉,今属益州。什音十。’
(三) 肴。三肴山,在函谷关。
(四) 陇山。南连蜀之岠山。故云陇蜀。
(五) 师古曰:‘沃者,灌溉也。言其土地皆有灌溉之利,故云沃野。’
(六) 苑,马牧。师古曰:‘谓安定、北地、上郡之北与胡相接之地,可以畜牧者。’
(七) 师古曰:‘财物所聚谓之府。’
(八) 孟康曰:服辟谷药而静居行气。道读曰导。
(九) 师古:焉也。
留侯曰:‘此难以口舌争也。顾(一)上有所不能致者,天下有四人(二)。四人者年老矣,皆以为上慢侮士,故逃匿山中,义不为汉臣。然上高此四人。今公诚能无爱金玉璧帛,令太子为书,卑辞安车,因使辩士固请,宜来(三);来以为客,时从入朝,令上见之,则必异而问之,上知此四人贤,则一助也。’于是吕后令吕泽使人奉太子书,卑辞厚礼,迎此四人。四人至,客建成侯所。
汉十一年,黥布反,上病,欲使太子将,往击之。四人相谓曰:‘凡来者,将以存太子;太子将兵,事危矣!’乃说建成侯曰:‘太子将兵,有功则位不益(四),太子无功还,则从此受祸矣!且太子所与俱诸将,皆尝与上定天下枭将也,今使太子将之,此无异使羊将狼也。皆不肯为尽力,其无功必矣!臣闻“母爱者子抱”(五),今戚夫人日夜侍御,赵王如意常抱诸前,上曰:“终不使不肖子居爱子之上,”明乎其代太子位必矣。君何不急请吕后。承闲为上泣言(六):“黥布,天下猛将也,善用兵。今诸将皆陛下故等夷(七),乃令太子将此属,无异使羊将狼,莫肯为用,且使布闻之,则鼓而行西耳(八)。上虽病,强载辎车卧而护之(九),诸将不敢不尽力。上虽苦,为妻子自强。”’于是吕泽立夜见吕后,吕后承闲为上泣涕而言,如四人意。上曰:吾惟竖子固不足遣(十)。而公自行耳。’于是上自将兵而东,群臣居守,皆送至灞上。留侯病,自强起至曲邮(十一),见上曰:‘臣宜从,病甚。楚人剽疾,愿上无与楚人争锋。’因说上曰:‘令太子为将军,监关中兵。’上曰:‘子房虽病,强卧而傅太子。’是时,叔孙通为太傅,留侯行少傅事。
(一) 师古:念也。
(二) 四皓也。秦末汉初四个隐士。即东园公、甪(音鹿)里先生、绮里季、夏黄公。因避战乱而隐居于商山,四人年皆八十余岁。须眉皓,时称商山四皓。汉高祖即位,欲延至为官而不得。后高祖欲废太子盈,立赵王如意,吕后用张良计策,以厚礼迎四人到朝廷,随太子见高祖,高祖见太子得此四人,说:‘羽翼成矣。’如是打消废太子之意。按《陈留志》云‘园公姓瘐,字宣明,居园中,因以为号。夏黄公姓崔名广,字少通,齐人,隐居夏里修道,故号曰夏黄公。甪里先生,河内轵人,太伯之后,姓周名术,字元道,京师号曰霸上先生,一曰甪里先生’。又孔安国《秘记》作‘禄里’此皆王劭据崔氏、周氏系谱及陶元亮《四八目》而为此说。
(三) 师古曰:‘宜应得其来。’
(四) 师古曰:‘太子嗣君,贵已极矣,虽更立功,位无加益矣。’
(五) (此语出《韩子》)
(六) 师古曰:‘因空隙之时。’
(七) 等夷,言等辈。
(八) 言无所畏。
(九) 师古曰:‘辎车。监领诸衣车也。护。谓将。’
(十) 惟。思也。
(十一) 索隐曰。郡国志长安有曲邮。聚汉书旧仪云。五里一邮。
汉十二年,上从击破布军归,疾益甚,愈欲易太子,留侯谏,不听,因疾不视事。叔孙太传称说引古今以死争太子。上详许之(一),犹欲易之。及燕置酒,太子侍,四人从太子,年皆八十有余,须眉皓白,衣冠甚伟(所以谓之四皓)。上怪之,问曰:‘彼何为者?’四人前对,各言名姓,曰:‘东园公、甪里先生,绮里季,夏黄公。’上乃大惊,曰:‘吾求公数岁,公辟逃我,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?’四人皆曰:‘陛下轻士善骂,臣等义不受辱,故恐而亡匿;窃闻太子为人仁孝,恭敬爱士,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,故臣等来耳。’上曰:‘烦公幸卒调护(二)太子。’
四人为寿已毕,趋去,上目送之。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:‘我欲易之,彼四人辅之,羽翼已成,难动矣。’吕后真而主矣。戚夫人泣,上曰:‘为我楚舞,吾为若楚歌。’歌曰:‘鸿鹄高飞,一举千里。羽翮已就,横绝四海(三);横绝四海,当可奈何!虽有矰缴(四),尚安所施!’歌数阕(五),戚夫嘘唏流涕,上起去,罢酒。竟不易太子者,留侯本招此四羽之力也。
留侯从上击代,出奇计下马邑,及立萧何相国(六),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,非天下所以存亡,故不著(七)。留侯乃称曰:‘家世相韩,及韩灭,不爱万金之资,为韩报仇强秦,天下振动。今以三寸舌为帝者师,封万户,位列侯,此布衣之极,于良足矣。愿弃人间事,欲从赤松子游耳(八)。’乃学辟谷,道引轻身(九)。会,高帝崩,吕后德留侯,乃强食(十)之,曰:‘人生一世间,如白驹过隙,何至自苦如此乎!!’留侯不得已,强听食。
(一) 详一作佯
(二) 《集解》:犹营护也。师古曰:‘调谓和平之,护谓保安之。’
(三) 师古曰:就,成也。绝,谓飞而直度也。
(四) 矰,音增,矢也。缴之若反戈射也。《索隐》马融注《周礼》云:‘矰者,缴系短矢谓之矰。’又云:‘矰,一弦,可以仰高射,故云矰也。’
(五) 曲终为阕。
(六) 服虔曰:‘何时未为相国,良劝高祖立之。’
(七) 师古曰:‘著,谓书之于史。’
(八) 赤松子,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仙人,相传说一为帝喾之师。颜古师注:神农时为雨师,服水玉,教神农能入火自烧,至昆仑山上。常止西王母石室。随风雨上下。炎帝少女追之,亦得仙俱去。
(九) 断谷、绝谷、绝粒。
(十) 师古曰:‘食读曰垯,音饲’
后八年卒,谥为文成侯,子不疑伐侯(一)。
子房始所见下邳圯老父与《素书》者。后十三年从高帝过济北,果见谷城山下黄石,取而葆祠之(二)。留侯死,并葬黄石冢,每上冢伏腊,祠黄石。留侯不疑,孝文帝五年(三),坐不敬,国除。
太史公曰:‘“学者多言无鬼神,然言有物(四)。至如留侯所见老父予书,亦可怪矣。高祖离困者数矣(五),而留侯常有功力焉,岂可谓非天乎?”上曰:“夫运筹筴帷帐之中,决胜千里外,吾不如子房。”’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奇伟;至见其图,状貌如妇人好女。盖孔子曰:‘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(六)。’留侯亦云。
(一) 《集解》徐广曰:‘文成侯立十六年卒,子不疑代立十年,坐与门大夫吉谋杀故楚内史,当死,赎为城旦,国除。’
(二) 《史记》珍、宝字皆作葆。
(三) 《汉书》作三年。
(四) 物。谓精怪及药物也。
(五) 离,遭也。
(六) 《仲尼弟子传》云:‘状貌甚恶。’又《韩非子》云:‘子羽有君子之容,而行不称其貌。’与《史记》文相反。《索隐述赞》:‘留侯倜傥,志怀愤惋;五代相韩,一朝归汉。进履宜假,运筹神算;横阳既立,申徒作扦。灞上扶危,固陵静乱;人称三杰,辩推八难。赤松愿游,白驹难绊;嗟彼雄略,曾非魁岸。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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